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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二十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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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次離開的時候,盛橋就想過,以後可能還有機會再來,所以刻意記下回去的路,然而這次往回走的時候,她卻怎麽都找不對路。明明是按照記憶中的方向走,卻總是走到錯誤的地方,這讓她有些迷惑,難道那座山四周布有結界,他們被結界蒙了眼,找不到正確的入口?

如果是這樣,那麽他們進入結界的時候,很可能會被邪修探知,那樣只會增加他們入山的風險。

“來都來了,好歹也得試試吧。”柳齊掐著腰站在一個十字路口,左看右看,仿佛能看穿結界,找到正確的入山道路一樣。

程喬也是同樣的想法,利索地凝聚血脈之力,一點點匯集到眼部,嘗試著去看破眼前的結界。反覆幾次,她忽然發現眼前百十米外有一個水波紋樣的罩子,兜天蓋地的。

這是她第一次真真切切地看到結界的形狀,看來只要穿過這個罩子,他們就能進入到邪修的大本營。

柳齊看不到結界什麽樣,但是聽著程喬的描述,他咧了咧嘴,說:“如果是這麽高等級的結界,就憑咱們倆恐怕是破不掉的。”

程喬無奈地看他,破解結界豈不是等於告訴邪修有人來砸場子嗎?他們是想偷偷溜進去,而不是來找邪修拼命的。

既然如此,只要找結界上面的破綻,他們就有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鉆進去。

任何結界都不是無懈可擊的,越大的結界越是如此,何況想要維持如此大的結界運行,是需要強大的能量的,邪修一個個都忙著提升自己的修為,哪有時間一次次修繕結界。

程喬耐著心,繞著結界一點點尋找,沒一會兒,她就發現過路的行人和她做著一樣的動作,八成是以為她看到了什麽稀罕的景象。程喬很囧,這才意識到這裏不是人跡罕至的深山,而是城郊。與其被圍觀,頂著時刻暴露的風險,兩人決定就近找個酒店休息,養足精神後再來這裏琢磨怎麽進去。

夜裏,兩人輕手輕腳的回到這裏,確定沒人再來圍觀,才開始放開手腳幹活。

程喬照著白天的方法,一點點尋找著結界上的破損,終於被她找到一處能夠勉強容一個人側身經過的縫隙。她嘗試著鉆進去,沒有任何不適,結界也沒有任何震蕩。

柳齊身材高大,為了不驚擾結界,幹脆把保暖的外套全部脫掉,光著膀子鉆了進去,再一件件的把衣服穿回來。

趁著柳齊穿衣服的工夫,程喬開始審視周圍的環境,此時她所在的位置和那天冥送她出來時的位置不同,幸好離得也不算遠,她勉強還能找到那天下山的路。

不過那天她的第一目標是逃跑,加上夜裏天太黑,她根本沒有辦法記下這座山的全部情況。眼下仍是黑天,除了走過的那條路,其他任何選擇都是在拿他倆的小命開玩笑。

聽程喬這麽說,柳齊問:“我說你還能找到上次關你的小黑屋嗎?”

程喬伸長脖子看看,點了點頭,雖然還是分不清東西南北,但是她很清楚,小黑屋所在位置是整個山體中最低的點,隨便爬上一座山峰都能夠通到小黑屋的所在地。唯一的問題就在於他們爬上山峰的過程中,是否會被邪修發現?

程喬可還記得山峰上面有奇門遁甲,要不是冥及時出現並帶她下山,她沒準現在還在山上困著呢。

“山上有奇門遁甲?”柳齊一聽頓時來了精神,說他最近惡補了不少奇門遁甲方面的知識,如果這山上真的有奇門遁甲,他就算不能把陣法徹底破開,至少也能帶著程喬全身而退。

見柳齊這麽有把握,程喬不再說別的,順著崎嶇的山路向南峰進發,那晚冥帶她走的路七拐八彎,程喬有時候實在記不清,只得停下來和柳齊商量著怎麽走。幸好南峰鮮有人跡,二人可以大著膽子慢慢尋找上山的路。

兩個小時後,兩人終於成功攀上南風,入眼的正是那大片被草叢包裹的怪石。柳齊圍著怪石轉了兩圈,篤定地告訴程喬,這幾塊石頭就是奇門遁甲的核心。

正常人都會覺得石頭沒什麽特別,然而在陣法當中,石頭的作用非常巨大,正因為它們容易被人忽略,所以才能擔當大任。被困其中的人就算發現是石頭有問題,也不知道該如何移動才能出來,只會把陣法弄得更覆雜。

柳齊圍著這裏轉悠了足有半小時,然後向程喬保證自己已經看準了下山的路。除非邪修有本事在短時間內換一個陣法,不然他有百分之百的把握,保證能夠帶著程喬安然離開。

程喬對這個夥伴還是足夠信任的,兩人沿著南峰繼續向前,又走了大半個小時,隱約間能看到前面是個山坳,山坳裏有一排石頭房子,那裏就是程喬逃出來的“監獄”。

程喬說這裏是整座山的中心地帶,讓柳齊務必把周圍的地勢,還有隱藏的奇門遁甲全部記住,這樣一來,他們才能保證被邪修發現後從容撤退,不至於慌不擇路,把自己逼到絕路上。

柳齊忙著記路,程喬忙著重新審視山勢,他們現在站在南峰山頭上,緊挨著的東側和西側,兩個山頭建築相對較多,往哪邊走危險性應該都比較高,反而是與南方相對的北鋒建築比較少,但是從南峰的情況來判斷,北峰應該也是差不多的光景。

柳齊記下撤退路線後,將視線轉移到下面的小黑屋,問程喬:“你猜那裏面現在有沒有人?”

程喬也向下面望了望,不確定地搖頭。她逃走那天挨個房間敲過門,可是沒有人回應她。

“要不咱們下去看看,萬一有人咱就順手給他救走,管他是哪邊的人總歸是對咱們有利的!”柳齊摩拳擦掌地說。程喬猶豫片刻後同意了,實際上,柳齊不這麽說,她也打算這麽做,因為她也很想知道這些黑屋裏平時都關些什麽人。不然她上次也就不會在逃走的緊急時刻,還想著把那些人也一並帶走。

大概是小黑屋所在位置特殊,所以整個山坳依舊沒有人看守,兩人小心翼翼地溜到下面,貼在最邊上的小黑屋墻壁上,等了半天,確定沒有人發現他們後,才繞到正門,一間一間地敲過去。和上次一樣,沒有人回應他們。

“這麽多房子全都空著?”柳齊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,以他對邪修的認識,邪修從來都是無時無刻不在害人,邪修的監獄裏,怎麽可能是空的!

“會不會是裏面的人聽不見?”程喬再次提出這個疑問,柳齊覺得很有可能,選了靠中間的一間牢房,費了好大力氣才把房門給弄開。這間房屋的構造和程喬之前住過的那間一模一樣,也是裏面空空的,什麽都沒有,自然也沒有人。

“這裏面沒有人。”柳齊不死心,挨個房間轉了一圈,最後在把頭的一間房間裏發現了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人。

“這個人是誰?咱們要帶走嗎?”柳齊問程喬。

程喬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,不過監獄總不是常待的地方,甭管這人是誰,還是先帶走再說。

程喬扶著昏迷的人趴到柳齊的背上,趕在日出之前,離開山坳。

他們的原計劃是去北峰上面看看,既可以確定一下冥是否還在這裏,也是希望能夠盡可能的掌握這邊的地形,為以後再來做準備,畢竟他們和邪修之間是不死不休的拉鋸戰,以後少不得還要再來幾趟。

可眼下柳齊身上背著個人,他們再往不熟悉的北峰去探險就有些冒險了。無奈之下,兩人只好原路返回南峰,躲進奇門遁甲中心的草叢裏,柳齊輕輕把人放在地上,解開他的衣服,給他做檢查。

之前在小黑屋裏時間緊迫,他只確定這個人還有氣兒就直接背出來了,現在得看看這人身上是否有致命的傷,免得還沒有下山,他們就先把人給折騰死了。

讓二人慶幸的是,這個人身上沒有嚴重的外傷,幾處擦傷和淤青應該是在打鬥過程中造成的,此外他的魂魄也沒有被勾走,應該只是正常的昏迷,很快就會蘇醒。

程喬有些糾結,是現在叫醒他,還是等下山之後再叫醒,以目前他們所處的情況來看,這人醒了比較好,要不背著個大活人下山,對他們而言有些吃力。但是誰都不知道這人是什麽身份,萬一他只是邪修門下犯錯的弟子,發現他們這些入侵者後大叫怎麽辦?所以為了安全起見,還是把這人昏著扛下去算了,到時候要是發現這人有問題,他們再處置也不至於太被動。

扛人的工作由柳齊負責,程喬則在前面探路,按照柳齊的指示,穿過幾處隱蔽的陣法法門,成功闖出奇門遁甲,找到下山的路,趕在天亮之前,兩人找到擠進結界的縫隙,神不知鬼不覺地穿出去。

離開邪修的地盤,兩人長出口氣,今晚雖然沒什麽大的收獲,但至少他們平安地進去,平安地出來了,並且沒有引起任何人的註意。

也許是巧合,他們剛回到落腳的地方,被他們救出來的人悶哼一聲悠悠轉醒。程喬和柳齊對視一眼,全身的神經繃緊,如果這小子敢突然發難,他倆絕對不會手下留情。

果然,這人一睜開眼就用仇視的眼光盯著他倆,一副想要跟兩人拼命的樣子,程喬和柳齊很納悶,他倆又沒有得罪他,這人至於嗎?

“要殺便殺,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的!”那人大聲喊道。

程喬和柳齊交換了個眼色,頓時明白了,敢情這小子把他倆當成邪修了啊!

會對邪修有如此敵意的,至少不會是他們的敵人,柳齊換上自以為有親和力的笑容,換來的卻是那人更加憤怒的瞪視。程喬拍拍柳齊的肩膀,擺擺手,示意他靠邊站,這種時候就得她這個看起來就比較正經的人出馬。

“你現在已經不在山裏了。”程喬拉了把凳子坐在離床一米多遠的位置,淡淡地看著床上的人。

那人一楞,看看自己的身上,又看看周圍的環境,緊跟著再次充滿敵意的盯住程喬,冷哼著說:“別以為你們用這種套路就可以騙我開口!”

程喬:“……”

柳齊實在沒忍住,噗嗤一聲笑了。

“你笑什麽?”那人更火了,順手抓起枕頭就砸了過去,柳齊一把接住抱在懷裏拍了兩下,此時的他已經不再壓抑笑聲,幹脆哈哈地笑出來。

“小子,想不到你的警惕性還挺高,不過呢,好心奉勸你一句,有些時候警惕性可以救你的命,可有些時候警惕性太強,不見得是好事。”柳齊說這話的時候,流氓相十足,怎麽看都不像個正經人,那人盯著他看了半天,反而沒有之前那麽警惕了,這讓程喬十分意外,看看柳齊,看看床上的人,有點懷疑這兩人是不是腦子都不正常。

半晌,床上的人終於開口,他似是自言自語地說:“邪修怎麽會有這樣的人!”

“對呀,邪修怎麽會有像我這樣玉樹臨風英俊挺拔的男人!”柳齊笑得更賤了,見那人又要瞪自己,他擺擺手,做個善意的表情說,“早就跟你說了,我們不是邪修,昨天晚上我和我朋友去山裏探查情況,碰巧把你救出來的,你不感謝我們也就算了,還要用這麽充滿敵意的語氣跟我們說話,小子,別以為你現在有傷在身,我們就不敢把你怎麽樣,惹火了我,天王老子也照揍!”

“你們……是你們把我救出來的?”那人不確定地問。

柳齊攤開手,用下巴指了指窗外,“不信你可以自己出去看看,外面還是那座山嗎?”那人看看窗外,此時天光剛放亮,外面的景致看得還不是很清楚,那人果斷地下床,一瘸一拐來到窗邊,推開窗戶往外一看,漸漸熱鬧起來的街道,規劃整齊的城市建築,都昭示著這裏是現代生活社會,而不是躲在結界中,被邪修占領的山頭。

我,我真的出來了,那人不可置信的轉回頭看向城墻和柳琪,兩人動作一致的點頭。

那人的嘴唇動了動,像是想說什麽,可緊跟著他的表情再次緊張起來,一臉兇狠地對二人說:“不要以為這樣我就會中你的圈套,我清楚,你們想從我嘴裏知道什麽,你們死了這條心吧,你們就是把我大卸八塊,把我煉成鬼仆,讓我永世不得超生,我也什麽都不會告訴你們的!”

柳齊被這個死腦筋的小子氣的夠嗆,捋胳膊挽袖子想上去揍他一頓,被程喬喊住了。程喬定定地看著那人,心中有些敬佩,要知道他們就是因為防禦心太低,才會一而再地中邪修的圈套!若是能有這小子十分之一的警惕,她和柳齊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局面!

他們和這小夥子之間不是敵對關系,沒必要硬碰硬,小夥子不肯相信他們,是因為質疑他們的身份,而她,想要證明自己的身份其實很簡單。程喬閉上眼,慢慢地將血脈之力凝聚到自己的頭部,其實她並不知道如何喚醒臉部專屬於審判人的圖騰,但是,既然她已成為審判人,現在又需要證明自己的身份,她相信血脈之力一定能夠幫她。

圖騰顯現的過程顯得有些漫長,那人從始至終都沒有放松警惕,一旦程喬這邊有任何異動,他都會全力抗爭。大約二十分鐘後,程喬那張白皙的臉上漸漸浮起銀色的紋路,感覺到面部發熱,她急忙睜開眼,用手觸了觸自己的臉頰。

柳齊一直很好奇程喬在做什麽,如今隨著她的動作看過去,眼睛立馬睜大了,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程喬臉上出現這樣的紋路,紋路雖然好看,但是出現在程喬這樣的小美人臉上還是有些破壞美感的,可看久了,又覺得圖騰給程喬增加了三分神秘感,反而更加好看了。

“你是修道界的弟子吧?”程喬問。

那人沒吱聲,直勾勾地盯著程喬的臉瞧。

程喬挑挑嘴角,說:“你應該認識這個圖騰吧。”

那人猶猶豫豫地問:“審判人,你是審判人,你是程家的人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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